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比较好 https://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
〈
鹿鸣——石拐手记:朝阳与斜阳(四)
作者:端木赐
〉
作为一个外来者,我收敛起所有的侵略性,想和这些老房子谈谈,我相信,这里有太多的故事淹没在尘埃里,或可重见天日。如果毁灭和存在可以成为一种选择,这荒芜的老工矿区,一排排废弃的村舍,又有怎样的未来?一棵柳树经历天劫,尚且选择活下去,似乎一定有什么道理,要让它们继续存在。一种无法回避的坍塌,似乎也是记录的方式。如果房屋可以凝固,或可以完成一种回溯。
在这片土地上,不得不承认,那些日伪时期的建筑相对结实,反而五六十年代的职工俱乐部、医院、理发店、澡堂、学校等建筑,渐渐面目全非。我想到,每个灵魂都需要处所,可以是肉体,瓦房,或者庙堂。万物皆有神性,在时光的流逝中,我们不断地创造和遗留,完成一个人的行走。然而,土地是纵横的,也是接纳和宽容的,它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这也是它的权利。
我喜欢站在高处,让目光翻越围墙。我依稀还能搜索到家禽的身影,那些小小的院落,寂寥又封闭。我见不到一个乡人,出现在白日之下。我只能通过门边的春联,以褪色的程度,判断是否还有人的踪迹。想到节日和团聚,又是多么的荒凉。当几乎所有的房屋失去功用,当土地变得枯竭无力,人也变得脆弱不堪。我不知道这些潜藏起来的人,靠什么维持生计。几只鸡鸭,一块菜畦,我想是远远不够的。内心的死寂,才最令人恐惧。尤其是,每当夜晚降临,我想除了犬吠,村庄上空还会有什么声音回荡?甚至于,连激起犬吠的事物都不复存在了,只有冷冷的月光散落在矿井和村庄上,作为永久的安抚和怀念。如果还有什么可寻,村子里或许还藏着万千亡灵。死亡之后,灵魂的延续或许才是永生的方式。
我选择站在日伪时期的洋桥上,延续一座桥的生命。连结与沟通。桥因为古老和简陋,致使桥上的人也颤颤巍巍。哪怕桥柱敦实,桥体健全,我依旧对桥充满质疑。桥的对岸,残留着黑色的煤堆,像一座小山,像一座碑石,难道是要留给后人凭吊?万籁俱静,一阵风掠过,仿佛矿工们还在,只不过是去短暂歇息罢了。石桥下没有潺潺流水,但是石桥上有大水冲毁的痕迹。据说,在这座石桥下面,填埋了无以计数的朝鲜劳工。那些累死、冻死、因为传染病而死的苦难者,始终无法安息,只能让灵魂日夜飘荡。我能想象到那些个寒冷的冬天,那一双双皴裂的手掌,每个伤口都会吃人。倒下的躯体是被冻僵在远乡的绝望,此时此刻,在桥底一点点松动,发出叹息。
如果说桥是连接的符号,那么铁轨就是延伸的证明。老工矿区的铁轨,也是废弃的,上面锈迹斑斑,却异常完整,延伸到未可知的远方。不再用作煤炭运输,铁轨很快失去了光泽。那天,我站在铁路上迎接了一场盛大的黄昏。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试着在一根单独的铁轨上走到很远。这是我与平衡的对峙。这个世界原本是平衡的,似乎只有灵魂才会失重。于是,失去了灵魂的屋子开始坍塌,失去了灵魂的土地开始荒凉。我的身体就像一面笨拙的石墙,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见到一朵紫色的野花,生长在木枕旁,形单影只,宛若雏菊。从朝阳到斜阳,从庙宇到废墟,那些阳光、建筑和人类,似乎完成了一个巧妙的对照和轮回。斜阳万里,染红了土坯巷、低矮的木门框和斑驳的小砖房。似乎有个声音远远地传来:“我在风口里等你。”就这样,一阵风,又将我推到了天边。
(共4期完)主编:薄羽飞
鹿鸣——石拐手记:朝阳与斜阳(三)
鹿鸣——石拐手记:朝阳与斜阳(二)
鹿鸣——石拐手记:朝阳与斜阳(一)来都来了,点个“在看”再走吧~~~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