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是,
昨天才跟男朋友分手
一觉醒来却发现酒后了弟弟的好朋友
他刚成年,比她小十岁
第1章
荣朗到KTV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包房里的气氛正热,大家都知道他是翁如曼的男朋友,过来接她,他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走到翁如曼在的角落里。
翁如曼垂头靠着沙发似乎已经睡着了,荣朗过去撩开她的头发,轻轻拍她的脸。
“如曼,醒一醒,我来接你回家。”
翁如曼明显是喝多了,睁开的眼睛雾蒙蒙的十分茫然,似乎分不清这是哪里,荣朗又为什么会来。
缓了几秒才意识到现在的状况,用手扶着额头慢慢坐直。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才窜进耳朵里,让她的心霎时间烦乱起来。
“几点了?”声音微微沙哑。
荣朗从茶几上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她喝了几口才看了手表“十一点二十。”
“嗯。”
她抬眼看,工作室小年轻们都还十分兴奋,估计还能玩很久。
荣朗伸手要牵她起来,她垂眸看着递过来的那只手,久久都没有动作。
旁边刚毕业的郑惠然看到这边,忙用手肘捅了捅正在看手机的徐芊芊。郑惠然眨了下眼对方就了然地和她一起看向荣朗和翁如曼这边。
女人的八卦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这段时间肯定不对劲,之前荣朗常来接翁如曼下班,但是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他的踪影,今天这次聚会翁如曼肯定也没有跟他说过,要不是自己打电话给他,荣朗估计根本不会过来接她。
翁如曼还是把手放上去了,荣朗把她拉起来,有力的手掌握紧她的手。
“那你们慢慢玩,我们先回去了。”荣朗跟大家打招呼,大家跟他也熟了,调笑让他晚上好好“照顾”翁如曼。
他搀扶着翁如曼就往外走,她踉踉跄跄,路都走不稳,但也不倚靠他,而是自己努力走成直线。
她在生气,荣朗意识到之后也失去了耐心。
将她带到车上系好安全带,一语不发地驱车送她回家。
翁如曼一直靠在座椅靠背,头朝着窗户那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她喝醉了就是这样的,和平时温柔形象很不一样,十分冷漠,像是披着同一具皮囊的另一个人。
手机响了,荣朗看清屏幕上的显示,往旁边看了一眼之后挂断了。
翁如曼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
翁如曼的酒意慢慢发散出来,意识更是不清醒。
但是她心里存着唯独的一丝理智。
荣朗半搂着她进电梯,在电梯里他的手机又响了。
翁如曼这时候醉得浑身软,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把手机接通。
“什么?严重吗?”
“在哪?好,我马上就到。”
随即挂断了电话,电梯门打开,他疾步把翁如曼送到了家门口,正在她的包里找钥匙,翁如曼绵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
荣朗一滞。
“荣朗。”
“嗯?”
“来接我之前你在哪?”
他的手在包里寻到钥匙,拿出来却没有立刻开门。
翁如曼原本轻柔的嗓音被酒液压沉,让他竟然觉得有些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回答这个问题。
“上个星期你出差回来以后又去了哪里?”
她知道了。
荣朗心中悬石压下,让他想要暂时逃离,有心虚,也有不被信任的沉重感。
“你醉了,明天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她低低笑了一声,垂着头,发丝间露出了雪白颈脖。
他们一个多月没有做了,荣朗看到她的肌肤有些意动,但是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把钥匙拿过来开门。
拧开门锁那一刹那,翁如曼从背后抱住他。
“别走。”她的头抵在他的脊背上。
“如曼,乖一点,我现在有事情必须离开。”
他将她抱到前面,低头想要亲吻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极度的不安感,必须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确认一下。
翁如曼侧开头避过了他的亲吻,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阻止他的动作。
“分手吧。”
荣朗愣住,似乎一时间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分手。”热气一阵阵侵袭着她的大脑,她很努力地将这两个字明晰地说出来。
“你喝醉了。”荣朗只当她是喝醉之后的撒娇,之前的女朋友都有过这样的行为,用分手来让他心急,让他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以换他的温柔。
她们都没有做到,但是翁如曼做到了。
他明知道那是醉话,心脏还是为之一颤。
“乖,明天下午一起出去吃东西,你现在回房间去睡觉。”
他强硬地将她抱起来,用手肘开了灯,低头把鞋子蹭掉,结果发现玄关处还有一双男款运动鞋,款式普通,但是很干净。
他没有多想,把她抱回房间去,把她的鞋子拿到外面,又拎了一双她的拖鞋进来放在床前。
“我走了。”
回应他的是翁如曼冷漠地翻身,背对他。
“如曼……”他低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想就这么留下来,但是又来了一个电话。
他愣了一下,接通。
对方只是很客气地跟他说自己没事,让他不用过去。
“我很快就来。”他挂断电话,也不知道要跟翁如曼说什么,只好转身离开。
在外面敲了另外一间客房的门。
“如望,你姐姐喝醉了,晚上你看着她点。”
里面没有回应,估计是睡着了。
医院里的人,还是选择很快离去。
他走后没有多久,翁如曼就从床上起来了,赤脚踩在地板上,出去给自己喝了一大杯水之后就趴在饭厅的桌子上动不了了。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半拖半抱地将她弄到洗漱间帮她卸妆洗漱。
动作十分轻柔,让她坐在马桶盖上,接了一盆水过来,用卸妆巾给她把脸上的妆容都卸下去,又在掌心挤了洗面奶揉开了给她清洁。
最后手指在她唇上无意间揉了一下,顿了片刻之后把牙刷挤上牙膏捏开她的嘴给她刷牙。
给她弄干净之后就将她抱到房间去了。
第二天早上,翁如曼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浑身没力,撑起身体去拿包里的手机。
结果身体探得太出去,刚刚勾到包人却差点掉下床,幸好一条有力的胳膊迅速将她捞起。
白皙的手臂横在她腰腹间,陷入她的软肉中。
翁如曼几乎是当场僵硬。
低头看了腰上的手,脖子喀拉喀拉地响,脑袋里更是一片乱码,这是谁的手?
她一时间都不敢转头去看。
铃声还在孜孜不倦地响,她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按了接听。
“姐!快给我开开门,叫了你老半天你都没听见,我嗓子都要冒烟了。”
“来了。”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喉间也很疼痛。
她挂断电话,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回头把后面这个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怎么来的男人解决了。
转头,一张艳若桃花的脸映入眼帘,眼睛微闭,双眼皮宽且明显,睫毛浓密且纤长,鼻梁高挺,嘴唇丰润,靠在枕头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五官却有些熟悉的样子。她眯眯眼,好像知道这是谁了。
完了。
昨晚才跟男朋友分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弟弟的好朋友。
他刚成年,比她小十岁。
操!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食言,说六月开文就六月开文,多么有诚信的人!
唔,其实心里忐忑得要飞起,怕自己还没红就过气了写文没人看,再加上现在是深夜,容易多愁善感,所以求各位大佬给我留言ORZ本章一百个红包给各位新老大佬们,比心心~
第2章
身体的感官一点点回复,各个地方都运转起来,将身体的酥软和部分疼痛全部传输至大脑,尤其是不能言说的地方,更是一阵阵热胀。
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当前状况。
在她怔楞的时候,睡美人缓慢睁开眼,清澈的瞳仁里印着无措的她的面容。
“如曼姐。”他喊了一声之后就低下头,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翁如曼头大,果然是如望的好朋友周森。
他这样子很明显了,他不是主犯,是被强迫的那个人。
翁如曼脑袋放空一瞬间,找回理智。
“把衣服穿好。”
“嗯。”对方小媳妇一样低声答应,然后坐起来,在她这一侧找到自己的内裤穿上,随后站到地上去矮身捡自己的衣服裤子穿上。
他穿好T恤把牛仔裤往上提拉,站直了身体,比她印象中高出一个头,五官也长开了一些,看起来更成熟了一些,不过依旧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手机又响了,翁如望在外面哀嚎“姐,快点开门,我要被尿憋到原地爆。炸了。”
“你钥匙呢?”
“昨晚给周森了,他说不舒服先回去睡觉,结果他手机没拿,在我这,怎么他没有在家吗?”
“在的,唔,我没想到这么多。”
“哦哦,那快点给我开门,我最多能坚持三十秒。”
翁如曼挂断电话,周森的衣服也穿好了。
“我去给他开门。”
“嗯。”
周森走出去,翁如曼猛捶枕头,发泄了一阵之后才起床赶紧找衣服换上,床单拆下来准备等会儿洗,结果发现中间一滩一滩湿润痕迹。
脸都臊红了,恨自己昨晚喝太多酒导致猛兽出笼,造成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在镜子里仔细看自己露出来的地方,确定了没有什么红痕之后才赶紧出去。
翁如望在厕所里释放内存,周森端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她出来之后又低下头。
翁如曼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坐到他对面,不自然地并拢腿,忽略里面一阵阵地胀痛。
“昨晚……”她声音压得极低,却依旧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厕所那边,转过头来,周森已经抬起头,凉凉地看着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她即将说出口的那些话。
翁如曼的话一下就说不出了,劝解的戏谑的懊恼的全部堵在在喉咙口。
她只记得几个片段,但是凭自己嗓音和床单就知道昨晚战况有多激烈,似乎一开始周森是说了不要的,可是后来怎么就发展成了那样呢?
她现在只记得自己跟周森做了,但是怎么开始的,又持续了多久,完全没有印象。
喝酒误事。
翁如望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像是小学生一样端正坐着,他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只觉得好笑。
走过来揽住他姐的肩膀“姐,这是周森你还认得出来吗?”
他想肯定是因为周森长开了身量抽长了,他姐才会那么拘谨,要知道过去他姐对周森可好得很呢。
“啊,嗯。”翁如曼敷衍地答应着。
翁如望也不在意,在她身边坐下。
“有没有吓到你,这小子太过分了,偷偷长高就算了,还长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昨天带他出去吃饭,我们班那些姑娘一个劲儿往他身边凑,啧啧。”他一边说一边调笑周森。
其实他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偶尔会聊聊天,这次周森忽然回来把他都吓了一跳,他走的时候和自己还差不多高,这几年自己长了八公分,这小子活生生长了两个八公分,比他高一截,五官长开之后长相更大气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是之前和自己当了多年好友的人。
回来玩了两天就跟小时候一样好,带他参加自己的高中同学聚会,小姑娘们眼睛黏在他身上都不带挪的,他也不享受别人的爱慕眼光,说自己不舒服就要走。
他走了其他男同志才有发挥空间,翁如望这才把家里的钥匙给他让他先回去。
结果晚上大家喝嗨了,唱完歌直接去网吧打游戏,他已经忘记他回家这茬了,今晨才发现他的手机在自己的背包里,而钥匙被他带走了,于是只好在门口喊他姐开门,老半天都不见人,又打电话。
完全忘记跟他姐说这件事,这两个人现在尴尬也是正常的。
翁如望是没把周森当外人的,以前的时光还在他脑海里,于是很自然地把周森托付给他姐,自己就要回房间补觉去了。
换做平时他姐早就开始教育他了,今天周森在正好给自己当挡箭牌,翁如望想得很好,几句话完事自己就走开了。
看他把房门关上之后,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这件事别告诉他。”翁如曼直视他的眼睛。
“好。”
“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在家里始终怕被翁如望发现端倪。
“嗯。”
于是两人各自洗漱之后翁如曼挎着包就带着他出去,两人昨晚都消耗了许多体力,原本要说的话在食物面前也得压一压,因为记得他不吃辣,翁如曼驱车带他去一家自己喜欢的茶餐厅。
这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老板看到是她也之后也费力调了一间包房出来。
翁如曼跟对方道谢之后就跟周森到了包房,点了两碗鲜虾云吞面,肠粉和流沙包,很快早点就推来了。
“先吃东西,待会儿说。”她把筷子递给周森,对方接过。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指尖微敛,指甲圆润干净。
周森把面搅拌好,朝她看了一眼,翁如曼已经开始进食。
她早年是一个美食博主,自己从来没有出过境,但是靠着食物的教程就吸引了上千万粉丝,后来自己成立了工作室,目前网上最出名的几个美食博主都是她工作室的,可以说是她捧出来的。
大家都知道她做菜做得好,也很有创意,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吃东西更吸引人。
让人非常有食欲。
周森埋头吃面,仿佛不经意一般,在间隙看一看她。
店门口大排长龙,足见这家店早点有多好吃,但是现在他一点食欲都无。
翁如曼吃完了云吞面,又吃了一个流沙包这才收场。周森的那碗分量比她的多,不过比她更早吃完,看她吃完了之后解决了剩下的食物。
周森看着她捧着一杯鸳鸯慢慢抿着,眼睛没有什么神采地看着桌面。
她的脸颊圆润白皙,捧着杯子的手指一根一根也肉呼呼地很可爱。
没办法,她做饭好吃,瘦不下去,非常丰腴。
皮肤也滑腻得像是牛奶布丁,又白又嫩,嫩得出水。
饱满的胸和臀,肉感的手臂和腿,腰部的线条微凹,显得很有致。
看他也吃好了,翁如曼才把鸳鸯放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周森看向她。
翁如曼清清嗓子,在心里给接下来要说话的自己打气。
“昨天晚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翁如曼问他。
周森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尽力补偿给你好不好?”
翁如曼和缓着语气,但是依旧掩盖不住渣的气息。
“昨晚,我是第一次。”他嗓音清冷,面上也褪去少年的羞涩,反而带着一种冷清到让翁如曼都感觉到凉意的表情。
翁如曼更是坐不住,觉得自己像是活体渣男。
他的眼睛直视着翁如曼。
“我要你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外出,今天依旧一百个红包,回家一起发。
给我打call的大佬们记得打两分啊QAQ
第3章
这回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本以为开导他之后就没什么了,因为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她甚至想着用物质补偿他,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再怎么说也是他好朋友的姐姐,而且她比他大十岁。
翁如曼皱了皱眉“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
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意思。
“我要和你在一起。”
翁如曼头更大了。
“阿森,我们不合适的。”她劝导道。“昨晚……你就当……”
实在难以启齿,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适合啊。”
“如曼姐,我小时候就想过,我的未来只会有一个女人。”他低头。
翁如曼想到了他的家庭,所有的话都说不出了。
周森大半童年在她家度过,她看着他长大,也知道他家庭的背景,以前常常把他留到留不住为止,他每次回家都会很难过,翁如曼那时候也会跟着他难过,但是面上还是安慰他明天又可以过来了。
到后来他父母争执越来越厉害,他反而有了更多时间留在她家里,在她家过夜。
那时候还不是在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而是在一个老式居民小区里。
她是两个孩子的姐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们。
因为她自己的家庭也不完整,所以对他生出一种同样的怜悯,把他当做亲弟弟疼,可以说有时候对翁如望都没有对他那么好,因为他心思更细腻,更敏感,而如望就要大大咧咧一些。
她跟他不会在一起,背德感太重。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翁如曼始终觉得对方是弟弟一样的存在。
昨天发生那种错误已经让她很后悔了,又怎么可能和他继续下去。
少年人想得不周全,但是翁如曼想得很多。
社会背景,人际关系,没有一条是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她只当他是少年的固执。
以前她也想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越长大越知晓这其中的艰难。
“阿森,你还小,有些事长大后就会变了。而且你是个男孩子,昨晚……并不吃亏。”
“如曼姐,你有性别歧视。”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想以头抢地算了,到底昨晚自己是发什么疯把人给睡了。
她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大概有一种幼稚的报复感,也是一种对分手的决绝态度,她走出这一步,她和荣朗之间就再没有复合可能,她都知道的。
周森固执得她都想笑了。
翁如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周森。
“我们都好好想一想好吗?”
要知道会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她昨晚一定先问清楚,现在只能给他多点时间希望他自己能想通。
“吃好了吗?我们回去吧。”她站起身,两人一起走出去结账。
她把钱包打开之前,周森就把手机递出去了。
收银员扫了一下,就扣了这顿饭的钱。
“怎么你来付钱?”翁如曼习惯了跟如望出门时候她全权买单,见到周森买单还有点不习惯。
“你是女生。”他低声解释。
这句话忽然就戳中了她心中柔软的一部分。
“你自己也没有经济收入,等以后有收入了再请。”
“这是我自己挣的。”
他把手机揣回包里,如望的手机每年都要换最新款,周森的还是几年前的款。
“做的什么?”
“给初中生补课。”
“很棒。”她表扬他,周森有些腼腆地笑。
“翁小姐,店里刚出炉的蛋挞,你拎几个回去吃。”胖胖的老板拎着一盒蛋挞走过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她身边的周森。
“这是翁小姐小弟吧?”
“不是。”周森在她说是之前回答。
老板也没说什么,把纸盒往前递了递。
“那就谢谢了。”翁如曼也没有客套,跟他道谢之后就拎过蛋挞盒子,果然盒子表层都被里面的蛋挞熏热。
这条街路的两侧是高大的梧桐树,地面上的阴影和从树叶间隙照射光斑交错着。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边,翁如曼才发现自己跟对方身高差的太多,他这几年真的长得太多。
“我来拎。她正想着,周森把手伸出来。
“没事的,不重。”
“我来拎。”他的手没收回去,翁如曼只好把蛋挞递给他。
她驱车把人送到家之后并没有准备上去,在车上写了家里WiFi和电脑密码写在纸上,把便签和备用钥匙一起给他。
“你先回去吧,我去上班。”
“回来吃饭吗?”
“嗯?”她有些惊奇“怎么你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
翁如曼想到荣朗,心中又叹了一口气,“不一定,你别管我,你们在家吃或者出去吃都行。”
听到她这话,周森有些失落,也没说什么。
“开车慢点。”
“好,再见。”
她掉头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站在原地看向自己这边久久没有离开。
她到了工作室,径直去了自己办公室。
昨晚不知道几点钟睡的,她现在又困又累,窗帘拉上之后倒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工作室的小年轻们也比较有眼色,看到她这样也没人进来烦她,只有中午点餐的时候徐芊芊过来敲了她的门。
“进。”翁如曼坐起来,把头发随意薅了几下。
“曼姐,你要点什么饭?”
“帮我点一碗海鲜粥谢谢。”她把头发扎起来。
“好的,饮料要什么?”
“饮料就不用了。”
“好的。”
她关上门出去,点完餐之后悄悄跟坐自己旁边的郑惠然咬耳朵“曼姐果然是在睡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猜他们是怎么了?”
郑惠然摇摇头,不太想参与这个话题。
徐芊芊嘟嘟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翁如曼修整了半天之后精神也回来许多,下午跟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先离开了。
她要去荣朗的住处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回来,昨晚她是喝醉了,但是分手这件事并不是醉话,她自尊心太强,给了荣朗一个月的时间,他始终怀着侥幸心理地隐瞒她。
她接受不了。
她虽然不常去荣朗家里过夜,但是在那边还是有些东西,既然决定要断,就一点遐想都不要留。
她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下午荣朗在上班,肯定没有在家。
只是希望他家里不要有别的女人。
翁如曼从收纳间找了两个大箱子,被魏海看到了,他是一个调酒师,被她挖到自己工作室上班,每天都在网上教人调酒。
魏海问她:“老板,你这是准备搬家是不是?要不我去帮你?”
翁如曼大箱子装小箱子,自己轻巧抬起来,胸口抵着透明的箱壁,魏海的眼睛不经意瞟了一眼就移开,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翁如曼没管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抬着箱子往外走,魏海追了几步,在门口停下。
办公室里几个小伙子都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魏海有些羞恼,朝他们挥了几下拳头就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箱子放在后座,翁如曼驱车去荣朗家。
出乎她意料的,荣朗家并没有另一个女人进入的痕迹,她的洗漱用品和惯常穿的衣服都在原地,床边抽屉里的套子也一个没少。
荣朗没有把她带到家里来。
也是,那个女人就不是能接受这些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也是在外面,不会是在荣朗这里。
翁如曼把自己的睡衣和换洗衣物从衣柜里收出来折好了放在箱子里,然后把她的毛巾牙刷一应用品都收在另一个箱子里,还有几只唇膏口红。
在一起三年多,原来也并没有留下许多东西。
他的生活里,她存在的痕迹那么少,只是半个小时就收拾完了。
翁如曼把他家的钥匙从自己的钥匙圈上取下来,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站在门口看着简洁的公寓。
其实刚才在收东西的时候难以自抑地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知道荣朗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可是俩个人在一起久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些真心实意的快乐?
荣朗用的杯子是两个人去玩密室逃亡的时候他赢的,算不上好看,一个橙色一个白色,倒是很瓷实,荣朗让她先挑走了自己喜欢的白色,然后他就用橙色那个。都是些生活琐碎事,可是却比什么都让她难过。
她以为自己会和荣朗结婚的,双方都见过父母了,虽然没有说过未来的设想,可是大家都默认他们会结婚。他的朋友都知道她,她的也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翁如曼合上门,抱着箱子离开。
自己的预算太不准确,收拾完这些也才两点。
她把东西都送回家,结果是周森开的门,翁如望那头猪竟然还在睡觉。
不过她只是说了几句,也没有去叫醒他的意思。
把收拾的这些东西都放到储物间,她一眼都不想看到。
心情不好,面上自然也冷淡。
她需要一个释放压力的途径。
周森给她泡了一杯柠红茶,里面还有鲜切的柠檬片。
“谢谢。”她接过杯子,压抑自己不去想关于荣朗的事情。
“下午想吃什么吗?我去买来做。”她问周森。
“都行。”
“嗯。”她站起来想要离开,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周森。
“如曼姐,我和你一起去好吗?”周森急急开口。
翁如曼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神色有些急切。
“走吧。”
她说。
周森的面色缓了下来。
翁如曼开车到附近一家进口超市,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问他“阿森,昨晚你……有没有用措施?”
周森的脸一下通红,如玉的耳廓都红得不像样,像是被欺负惨了一样。
“开始戴了……可是太小了勒得我很疼,你让我别戴……”
车子“吱”一声在路边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新老面孔真是好高兴!
今天依然一百个红包~
更新时间改一改?
几点好呢
第4章
翁如曼的脸也是红的,懊恼不已,故作镇定。
“那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去买药。”
“我去吧。”
少年急吼吼地解了安全带下车去了,然后很快握着一盒药出来,脸色不复之前的红,但是神情带着忧虑自责。
进到车里来,翁如曼已经拧开了水。
“能不能不吃?”他小声说:“店员说这种紧急药物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对不起,昨晚我不应该……”
“没事,偶尔吃一次应该没关系的。”
他却没有把药给她“如曼姐,这个药最多一年吃两次,你之前吃过吗?还是不吃了吧?”
翁如曼当然知道药物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所以之前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求荣朗戴套,体外和安全期其实并不安全,药物伤害更大,荣朗也知道,所以从来没有提出那种要求。
所以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吃这种药。
被他说得自己都有点害怕。
翁如曼迟疑了一下,周森继续说服她“女孩子不是有安全期吗?你查一下自己的吧,昨晚我没有弄在里面的。”
他的脸红得不能看,低着头小声解释。
翁如曼真的拿手机出来看,竟然正好是安全期,周森也看见了,正要松一口气手里的药就被拿走了。
翁如曼不想冒这个险,吃下药之后才跟他解释:“昨天我喝太多酒了,万一怀孕致畸的可能性很高。”
周森一直道歉,脸色发白。
翁如曼鬼使神差地掐了一下他的脸“好了,没事的。”
手感很好,虽然瘦,但是始终年轻,满满都是胶原蛋白。
周森顿时就噤声了,手指在腿上动了一下。
翁如曼把手收回来,若无其事地发动车子离开。
两人一时间没有什么话,气氛有点尴尬,翁如曼清清嗓子,“阿森考试怎么样?”
“普通发挥。”
“分数多少?”
“六百七。”
“这也叫普通发挥?”翁如曼笑了下“比如望高了五十多分了,报的哪?清大还是京大?”
“南大。”
“怎么想着报南城?”她有点惊讶,因为南大虽然也是知名学府,但是比起前二者来说还是差了点,这分数念南大似乎有点可惜了。
周森却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这次过来本来也是准备到学校里去看看。”
“去过了吗?”
“还没。”
“让如望和你一起去,他报的也是这里。”
“嗯,跟他说过了。”
后来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翁如曼是一个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但是周森还年轻,他还做不到像她这样若无其事。
而且她的态度越淡然,周森心里不明的情绪越是翻涌。
两人买了菜回家,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主动帮她择菜洗菜,时光仿佛往前推了十年。
不知道翁如曼还能不能记得,但是周森一点也没有忘记。
那时候还住在老职工区,厨房很狭小,能装下一个她,一个他。
他不能安心享受来自她的好意,必须帮她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像现在这样帮她择菜,洗菜。
偶尔会听到她小声地哼着自己喜欢的歌。
翁如望打断了他的回忆,穿着大裤衩和T恤,顶着个鸡窝头在门口伸了个脑袋进来。
“姐,什么时候吃饭,我好饿啊!”
“去洗漱,茶几上有蛋挞,先吃着。”
“哦。”
翁如望挠着脑袋走开了,随后清醒一些叼着蛋挞又过来晃荡。
“不好意思哈,我太困了。”他跟周森说话。
“没事。”
“明天去学校吗?”
“可以。”
“别在这里做事啦,出去打排位去不?”
“你去吧。”
“阿森去玩吧,我很快就会做好的。”翁如曼也劝他出去玩。
“不,我不太爱好玩游戏的。”
“啧啧啧,我姐心里一定想着:翁如望你看看你,再看看周森,如果阿森是我弟弟就好了。”翁如望朝他姐说道。
“知道就好,快滚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翁如曼笑着白了他一眼。
翁如望朝她吐了一下舌头就出去玩了。
他的心向来很大,所以在父母离婚这件事上并没有难过多久,因为他最依赖的姐姐始终是跟他在一起的,他并没有觉得生活改变了多少。
结果他出去没一会儿又跑回厨房,手里还拿着嗡嗡作响的手机。
“姐,朗哥给你打电话。”
翁如曼的脸一下就冷下来了,随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着电话走出去接电话。
翁如望原本还准备挪揄他姐几句,但是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矛盾。
“如曼姐的……男朋友?”
周森忽然问了一句。
“对啊,你还记得吗?就是高中时候我姐暗恋的那个人。”
“这样啊。”周森敛下眸子。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我姐从来没有这样过。”
翁如望呢喃了一句,随后又乐观地开解自己“不过情侣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希望他们早点和好。”
荣朗跟他姐都三年了,翁如望是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准姐夫来对待的,生日的时候荣朗还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手机,如果不是喜欢他姐,就不会想到这些。
翁如望觉得他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些年都没争吵冷战过。
所以他说完那句话后心中还是生出一丝不安。
他姐的神态从未有过的冷凝,让他都能看出来,这次的矛盾肯定不小。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我姐之前还好好的啊。”他低声说,周森把他的话都听在耳中,随后没什么表示地继续择菜。
翁如望还是放心不下,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姐房间门口把耳朵扒在上面,隐约能听见里面翁如曼说话。
“如曼,下班我来接你,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荣朗沉声道。
“不用了,我下午没上班,现在在家里。”
荣朗一愣“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我来接你出去吃饭?”
翁如曼没有说话。
荣朗心中不安定,昨晚翁如曼跟他说分手他就一直不安宁,但是今天一直在忙,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给她打电话,但是她的态度让他措手不及。
在他看来,翁如曼似乎还没有从酒醉的状态走出来,因为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翁如曼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尤其在她跟你对话的时候。
不娇柔,但是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松的和缓。
但是现在她嗓音如常,语意中却带着疏远。
“如曼,怎么了,酒还没有醒吗?”荣朗有些担忧“下班之后我到你那去吧,想吃什么,给你带去。”
“荣朗,昨晚跟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翁如曼说出这一句,荣朗的眉头皱起。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们之间没有矛盾,没有争吵,怎么就说到要分手这件事?
“为什么?”他不解。
“你到现在还要问我为什么?”翁如曼气极反笑。
“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忽然想通了吧。”她低头,手指深深扣在腿上,并不觉得疼,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快意。
“翁如曼,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想要什么想要跟我说什么的时候就直接说,不要用分手当威胁,因为我从来不觉得分手是可以用来当筹码的。”
翁如曼一字一顿:“我没有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我就是字面意思,荣朗,我们分手。”
荣朗咬紧牙关,腮帮的肌肉都鼓起来。
如果是之前交的女朋友,大概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厌恶女人动不动就分手那套,他的分手就是一刀两断的决绝,毫无回转余地。
即使那些女人事后痛苦,后悔,他都不会回头。
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那些女人真正想让他体会的感觉。
“我们见面谈。”他咬牙切齿,胸中恶兽撕咬着他的心脏。“我现在立刻来找你。”
“我现在在做饭,待会儿吧,我在你公司外面等你下班。”她的语气恢复到之前的温和。
荣朗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
整个人如同困兽一般在办公室里踱步,散不去心中的愤怒。
挂断电话的翁如曼坐在床沿,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裙子下摆的布料上。
烟灰色的织物颜色逐渐加深,晕湿。
她深呼吸,用手扇着眼睛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是眼泪止不住。
过了十分钟才擦干了眼泪出门去,翁如望讪讪地站在她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她:“姐,你怎么了?”
她通红的眼眶让翁如望无措又心疼。
“是不是荣朗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去揍他?”
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好像一只公鸡,翁如曼尝试着笑了笑,摇头。
一语不发地去厨房继续做菜。
翁如望叽叽喳喳地在她身后问她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各种猜测都被他说了个遍,翁如曼还是没有给出回应。
他也无计可施,只好小狗一样在她身边绕着。
“好了旺旺,我没事,你先出去等会儿。”
她叫了如望的小名,如望往常听见都要一蹦三尺高,这次却乖乖地问她:“真的没事吗?”
“嗯,出去吧。”她推了他一把,翁如望只好出去。
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翁如曼和周森两个人。
她沉默地把今天的饭菜都做好,然后装盘端出去。
“我有点事,你们俩在家里乖乖吃饭,我晚一点回来。”
“姐,我陪你出去吧?”如望巴巴看着翁如曼。
周森也看向翁如曼。
她摇头,拿着包出门了。
第5章
荣朗上班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是在三环,一间跟朋友合开的广告公司。
翁如曼到的时候荣朗已经站在楼下很久了。
她走近,第一次不是为了来看他,给他带午饭或者等他下班去约会,而是为了说分手。
荣朗的手背上青筋乍现,闭眼深呼吸了几秒,往她那里走去。
“旁边有一家咖啡厅,去那里谈。”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目的地带,脚步很急,翁如曼踉跄了几步,跟上去。
荣朗没有控制自己的力气,将她雪白的腕子勒出一道红痕,松手的时候看见,想说什么却又闭嘴了。
他们坐在角落里,点了两杯柠檬水。
“为什么?”荣朗终于问出来了。
翁如曼没有直视他,垂头看着玻璃杯里柠檬片里的透明颗粒。
“这个月初,我约你看电影的那天,你在哪里?”
荣朗说:“我可以解释。”
“嗯,你说,我听着。”翁如曼作出倾听的模样,却更刺眼。
“如曼,我跟她之间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跟谁?”翁如曼笑。
“梁凝。”他说出口,仿佛找到了她说分手的根源,急急解释“真的,她只是来这里旅游。”
“哦。”翁如曼答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
女人对这种事的敏锐度不逊于查案的福尔摩斯。
她有所察觉完全是因为他朋友的一条朋友圈。
那天她明明约好了荣朗一起去看电影,但是他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加班出来不了。翁如曼还很体贴地问他要不要等他一起出去吃饭,他说不用。
翁如曼答应之后也没当回事,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因为她没有去看电影,所以正好刷到他朋友万非的一条朋友圈内容。
上面只有一张照片,一句话。
欢迎回来!
万非也是那个广告公司的股东之一,平时跟荣朗差不多是焦不离孟的关系。
翁如曼将照片点开来看,是在机场接机,人群中有一个人非常特殊,因为她漂亮。
毫无掩饰的美,就算是素颜朝天都能让人多看几眼的出众。
她这些年的变化不太大,依旧能让人一样就认出。
是荣朗的初恋,两个人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断断续续地谈了三年多,其中还异国了两年,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分手了。
在之后荣朗又交了几个女朋友,都不长久。
最后是翁如曼。
翁如曼挺特殊的,高中时候就喜欢荣朗,那时候他还没有和梁凝在一起,感受到翁如曼对他朦朦胧胧的感情之后也有着若有若无的回应。
但是后来翁如曼因为生病用了太多激素药物,体重蹭蹭蹭涨,自发跟他远了距离。
再然后就见证了那两人美好的初恋。
两人都长相出众,走在一起十分养眼。
荣朗对她也十分好,他们俩都是火爆的性子,一言不合就争吵,但是最后都化解在情不自禁的热吻中。
翁如曼自己就见证过。
所以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自己的心思就藏起来了。
后来也许是缘分吧,两人竟然又重逢了,然后就在一起了。
他没有那么喜欢她。
翁如曼能感受到。
那张照片是万非照的,相片右侧有一个男人的半边背影。
很熟悉,所以一眼就能确定那是荣朗。
她怕自己看错,正要点开却发现这条被删除了。
心狠狠一沉。
她没有问荣朗,等着他自己跟自己说。
如果他真的有些在乎自己,那么他一定会说的吧?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荣朗一定会说的。
可是没有,不仅没有,荣朗接连几次找理由推了跟自己的约会。
翁如曼的心最终被湮没了。
她用了自己所有的骄傲,请求他昨晚留下来。
他没有。
翁如曼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娓娓而谈,眼眶还红着,但是唇角却勾着笑。
她将自己的心路历程一点点展现在荣朗面前,完全不掩盖自己的自卑和怯弱,她在感情中的不自信。
她必须要说,荣朗跟梁凝真的很般配。
荣朗从来不会为了谁奋不顾身,除了她。
荣朗看着她。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翁如曼手松了一下。
荣朗的心越来越乱,抓住她的手“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万非能作证的。”
“你能保证自己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一针见血说出了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翁如曼的笑意也消失了。
“你们牵手了吗?”
荣朗想解释,牵过,但是是因为她走路要跌倒了。
“你们拥抱过了吗?”
拥抱过,因为她脚受伤了走不了路。
“昨晚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是,但是是因为她脚受伤了自己得看着她。
他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这大概是男人恶劣的心理吧,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都给自己找了借口。
就连瞒着她都是打着怕她误会的旗号。
翁如曼把手抽回,搅拌了几下柠檬水。
如果昨晚他留下来了,那么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但是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晚了。
这种时候,她很不想流泪。
但是控制不住。
她抽了纸巾擦干净眼下泪痕,认真地看着他。
“就这样吧,再见。”
她站起来那一瞬间荣朗慌乱地抓住她的手,如果放开,也许就没有机会再握住她的手。
“阿曼,原谅我,我以后一定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你相信我。”
翁如曼心乱如麻。
她是真的喜欢荣朗,这感情从高中开始就没有断过。
荣朗是她的初恋,这些年没有谈恋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概是少了高中时期那种悸动,还有就是她大学时期就开始创业,没有时间分心到其他事情上。
说分手很简单,但是真的要分开,那种心脏的割裂感让人很难受。
她没有做声,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荣朗握着她的虎口上。
“如曼。”他站起来抱住她。
他身上的气息自己是那么熟悉,淡淡的香气,但是他却从没用过什么香水,也没有别人闻到过这味道。
翁如曼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翁如曼搂着他腰,缓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坚定地推开他。
“算了吧荣朗,其实你们更般配。”
女人的心理互相都能感知,梁凝来这里,不会没有带着那种心思。
也许她是想要和荣朗重归于好,也许只是求几夜欢愉。
无论哪一种,她翁如曼都不能接受。
荣朗隐瞒她,心里毫无疑问对那个人还有眷念。
她爱他,更爱自己。
所以要在他变心之前,自己先提出分手。
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去踌躇。
她松开手,拎着自己的包快步离开。
荣朗甚至还停留在她前一句话的震惊中,她就走出了店门。
荣朗发誓,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心痛如绞却发泄不出来的感觉。
哪怕是当初跟梁凝分手,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他有些恍惚,坐回了翁如曼刚才的位置。
捧着她喝的柠檬水,一点一点咽下去,浸透干裂到出血的心脏。
自己为什么要隐瞒她呢?
其实一开始只是不想她多想而已。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跟梁凝分手了是不假,所以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朋友而已。
后来她话语中,行为中透出对他的想念,荣朗很可耻地回忆起了过去。
心理学上有初恋效应,足见初恋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力有多大。
他感知到了,也有窃喜,因为梁凝长得那么漂亮,是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的女人。
他也有男人的虚荣。
所以跟她出去玩的时候,他会享受来自别人艳羡的目光。
可是当梁凝挽留他晚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拒绝了。
在他的人生观里,只要没有跟对方做到那一步,就不算是出轨,所以跟梁凝连脸颊吻都没有过,所有发生的一切真的都只是意外。
可是他说出来又像是狡辩,毕竟他明明知道那些举动后面的意思。
他不知道翁如曼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她从来不过问这些,也从来不会看他的手机,给他保留了极大的私人空间,和他之前的女朋友们完全不同。
但是女人终究是有共同点的,她们的在这件事上的第六感强过联邦调查局。
荣朗将柠檬水一口气喝尽。
他讨厌女人动不动拿分手作为威胁,所以之前几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玩笑也好,试探也好,一旦说出口,他立刻就会跟对方断掉关系。
每次他都跟对方先说清这点,信誓旦旦,如果对方说了分手,那么他绝对不会挽留。
但是现在他要食言了。
他不想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就这个点更新吧,0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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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翁如曼出发起,翁如望就一直很担心,饭都吃不下,潦草吃了点就放下了碗。
他想去找翁如曼,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这时候又不好给她打电话,因为他知道翁如曼内心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他就算去也没有什么用,最多是让她更为难一些。
周森也没吃多少,两个平时可以把自助吃穷的人竟然都没有了什么食欲。
翁如望心里焦虑,就开始猜测他姐到底是怎么了,放下碗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森,你说我姐是要干嘛?我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凶过。”
翁如曼从来都是温柔和煦的,像今天这样冷漠且平静的态度他很少见。
“不知道。”周森把碗筷收起来。
“肯定是荣朗做了对不起我姐的事情。”他笃定。
“他可能是出轨被我姐发现了,我姐是绝对接受不了一点这样的事的。”他十分担忧。
“如曼姐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她有什么也不会跟我说,但是现在想起来,这个月他们都没有怎么联系,荣朗也没有过来吃饭,很奇怪。”
他已经改口了,之前的朗哥叫得很顺口,但是一旦怀疑他做了对不起翁如曼的事情,他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不管是他做错还是翁如曼做错,翁如望毫无疑问都是站在他姐身后的。
“他平时总来这里吗?”
周森手指轻轻敲着玻璃桌面。
“偶尔会过来,但是不在这里过夜。”因为这里是属于他和姐姐的,翁如曼从来不挽留他。
都是成人了,发生关系很正常,但是只要他在家两人都不会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他人怎么样?”
“长得挺帅,开一间小公司,平时对我姐也还行,不过他们俩不像是谈恋爱,像是搭伙过日子,没什么激情。”
翁如望被自己提醒了,也许正是因为没有什么激情,对方才会在外面寻找激情。
他已经给荣朗定罪了。
“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嫌和我姐太平淡,所以在外面贪吃?”
“不知道。”
“唉不行,你说我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问我姐在哪,如果真的是对方出轨,那我们去揍他一顿给我姐出出气怎么样?”
周森站起来,垂眸收拾桌上的饭菜。
“算了吧,她自己能处理好的。”
“也是,唉,好烦啊!”
翁如望有些狂躁。
周森没管他,把饭菜都收拾了顺手就把碗洗了。
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傻等。
他还捧了一本书,翁如望就真的什么也不干地等在客厅里。
好在翁如曼很快就回来了,翁如望像是猎犬,在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就朝玄关走去,拧开门,翁如曼正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
翁如望给她把鞋摆好,然后主动拎过包,小心翼翼地观察翁如曼的神情。
没有他想象中的痛断心肠,看见他这样反而笑了下。
“旺旺你这是什么表情?”
翁如望问她“姐,你们又好了?”
翁如曼听到这个话题愣了一下,换好鞋走进来。
“没,分手了。”
这下反而是翁如望傻了,反应过来立刻就恼怒起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也不是吧,算了,现在我不想提这件事,等我缓缓再告诉你好不好?”
翁如望点头“需要我揍他千万别客气。”
翁如曼揉揉他的脑袋。
“傻旺旺。”
走进来看到客厅里周森也看着她,身体修长挺拔,眼神专注。
翁如曼避开他的眼神。
周森却没有放过她,走过来。
“如曼姐吃过饭了吗?”
翁如曼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还没吃吧,我去把菜端出来,还是热的。”
“我不想吃。”她要回房间,被翁如望拉住“干嘛不吃,别把胃弄坏了,多少吃点。”
强硬地将她拖到饭桌边坐下,周森已经端了几盘菜过来。
“快点吃,为了等你我们都没怎么吃的!”翁如望给她添了饭,自己和周森一人一大碗也摆好了。
这才是真正的晚餐。
两个大小伙,生生将一桌子菜都吃干净了。
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自己做的菜被吃光,于是心情也好了几分。
对比起她,荣朗现在十分不好过。
回家第一眼就看到了玄关处的钥匙。
第一反应就是她来过,随即意识到她的目的。
荣朗鞋都来不及脱,进房间看洗漱台上的那些女人用的东西。
牙刷只剩下一支,毛巾也只有孤零零的一块,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她都拿走了。
荣朗不死心,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她的东西,一无所获。
她留在这里的衣服,生活用品和她带来的一些小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连床边柜子上的小台灯她都带走了。
荣朗好像力气被抽空一样坐在床沿。
胸腔里一阵一阵恼怒和难以置信,也有一种无力感。
翁如曼是真的决定跟他断了。
家里少了那些东西,忽然就冷清下来一般。
连带着他的心都空了一块,说不出的郁卒。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返身出去。
万非也知道他和翁如曼闹别扭这件事,不过女人总是这样麻烦,荣朗哄几句大概就没事了。
万非不太在意,就算是真的分手,难道凭荣朗这样貌和身家会找不到女人吗?
所以接到荣朗电话说让他出来喝酒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
到酒吧的时候荣朗面前已经摆了七八个啤酒瓶。
“怎么回事,借酒浇愁啊?”万非调笑几句,“下酒菜也不点,就这么干喝?”
他招手点了几个下酒菜,坐在荣朗对面。
“没哄好你女朋友?”
荣朗看了他一眼,握着酒瓶灌了自己一大口。
“不是吧你,这是什么眼神?”万非悻悻地,“那天你叫我删了朋友圈我可立刻就删了的,你真的这么怕她啊?”
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下。
“女人嘛,哄哄就行了。”万非给出建议。“再说,有句名言你不知道吗?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来几炮。”
他嘿嘿笑,荣朗却没有怎么听。
他满心都是和翁如曼在一起的时光,是挺平淡的,因为她的性格就翻不起什么浪,所以让他第一次有一种想要安定下来的感觉,让他的公寓也能称之为“家”。
这些都没有跟翁如曼说过,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说过未来。
就算是见过了家长,也都没有谈过结婚要孩子这些事情。
他一直觉得她没有给他压力,让他很自由地享受谈恋爱的感觉,现在却有点后悔。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说呢?
如果说了,是不是会让她更有安全感?让她更信任自己,也给自己一些约束,让他不至于行差踏错。
她不相信自己。
在怀疑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他。
荣朗喝着酒,心里却冰凉一片。
万非看他抑郁的样子,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诶,不是吧你,看你这样子,女人多的是,你还怕找不到?”
荣朗的眉头皱起来,如果是平时,万非开这种玩笑他一笑置之,但是现在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论。
万非看他脸色立刻收声,凑过来,“不是吧,她这么小气?你跟她说我可以作证的啊,你和梁凝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两个从来没有单独待在一起过……”他停顿了一下“除了昨晚。”
随即几乎跳起“操,你昨晚跟她睡了?”
“没有。”荣朗面前的瓶子已经摆了六七个。
见他还要伸手拿酒,万非挡住他。
“那有什么,哪有这么严重,你去跟翁如曼说说不就好了,女人的气性就那么一会儿,你把她服侍好了就和好了。”
明知道这样的话完全不现实,他跟翁如曼在一起的这几年也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明明知道的,可是现在的荣朗却像是找到了一线光亮。
“真的吗?”
“嗯。”
第7章
荣朗到翁如曼家楼下已经快十二点了,门卫认识荣朗,也没多想就给放进来了。
万非将他放在楼下的花坛边坐着,自己走到楼下去按铃,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通。
“谁?”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困意和警惕。
万非吓了一跳,不过想起翁如曼她弟和她住在一起,就以为那是翁如望。
“额,我是你姐夫朋友,你姐在家吗?荣朗他喝醉了。”
那边沉寂了几秒,利落挂断了视讯。
万非以为对方是要下来了,结果几分钟没有见到人,又按了门铃。
同一时间翁如曼穿着睡衣出来,看到站在玄关处的周森。
“谁?”
周森正准备挂断视讯的手顿住,“不知道。”
翁如曼走过来看,是万非,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她接通之后问那边。
万非还怕她不接,连忙说“荣朗喝醉了,一直朝着要来你这边,我把他送到你楼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说完还不等翁如曼反应就跑了。
以万非的性格,实在很可能是把荣朗放在下面了,翁如曼头大,把视讯切断,叹了一口气,去房间穿了件外套准备下去看看情况。
“我和你去。”周森已经穿上了些站在玄关下面。
翁如曼其实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森,但是荣朗醉醺醺的的确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好。
“走吧。”她把外套拉链拉上。
她睡衣领口露出来的地方诸多红痕,都是周森前一晚的杰作,他眸色暗沉地看了一眼。随即那些都隐藏在了另一件衣服下。
两人下楼,果然在花坛边看到坐得歪歪斜斜的荣朗。
翁如曼站在那里一时间没有言语,往前走了几步。
“荣朗,醒醒。”她半弯腰拍拍他的脸。
荣朗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
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如曼,对不起,回家好不好?”
他的手很热,握在她的肩膀上。
翁如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喝这么多,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荣朗稍微用了一些力“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原谅我。”
其实他自己都疑惑,那些算是什么错误呢?
他跟梁凝甚至都没有接过吻。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翁如曼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决定的事很少改变。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如曼,原谅我!”
他那么急切地证明着自己。
翁如曼轻轻笑了一声“嗯,原谅你。”
还没等他放松身体,她继续说“但是我说分手不是开玩笑的。”
荣朗身体僵硬了。
“荣朗,不用挽回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荣朗在装醉,或者说他其实没有醉得那么厉害。
他们都知道,他只是借着酒意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底向她恳求一个言和的机会。
“为什么?”
他立刻反应过来“你喜欢上了别人?”
翁如曼摇摇头,“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
他的手抓得翁如曼疼痛,但是她没有什么反应。
“因为我的独占欲太强了,荣朗,相信我,你不会想要了解真正的我,你不会想看到我那样的。”她抬眼看着他。
“如果我说你要继续跟我在一起,以后不能再跟别的女人说话,不能想别的女人,不能跟别的女人接触,随时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你能做到吗?”
荣朗做不到。
他厌恶被女人束缚,他在意私人空间。
说出这些话的竟然是一直给他最大空间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他慢慢松开手。
“嗯。”
因为知道这些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她以为自己可以克服。
实际终于知道,自己做不到,她内心就是这样的。
“我送你回家。”她伸手,荣朗握住。
站起来,随意拍拍裤子上的灰,站直了身体。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那我送你去坐车。”
“嗯。”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周森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两人。
荣朗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个存在。
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周森正好在翁如曼影子的一侧。
正好有出租车驶过,翁如曼招手,它在路边停下。
“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荣朗进出租之前问了她一句。
翁如曼依旧是温柔神色“不是了,连陌生人都不是。”
轻推了他一把,跟司机说了那个早已熟悉的地址之后关上了门。
车子启动,荣朗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没有再动。
翁如曼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转身。
她差点都忘记周森,他个子那么高,刚才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发出,让人下意识就忽略了他。
“走吧。”她往前走了两步。
周森跟上,走在她身侧。
“如曼姐,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希望自己另一半不要跟女性接触。”
翁如曼“嗤”笑出声,像是不怎么在意一般“假的啊。”
周森却在她说出这话之后拉住她的手。
她停下脚步,想要把手抽走。他的力气却有些大。
眼睛坚定地看着她。
“我可以做到,如曼姐说的这些,不跟除你之外的女人说话,不跟她们接触,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可以做到的。”
翁如曼下意识摇头,却被他拉得更近。
“不仅如此,我也只会有如曼姐一个女人,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
他们已经挨得很近了,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说。
他应该是鼓足了勇气,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颤抖。
他的喉结在动。
恳求的眼神那么可怜,像是一只流浪街头没有人收养的小狗。
翁如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明明和旺旺一样是她的弟弟,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思,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占有了他的初次吗?
从没听过男人也会有初夜情结。
她的眼神不加掩饰地透露出疑惑和不解。
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唇靠得越来越近。
被吻住了。
简单的唇肉接触,柔软的,带着男人气息的唇。
他这样青涩,大概之前没有接过吻,显出一种不知所措和热血少年的莽直。
他的舌头钻进去了,撬开了她的唇齿。
翁如曼这时候才意识到两人在做什么,想要挣扎,却被他搂得很紧,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对方却已经是成年的身量,肌肉隐藏在衣服下面,她哪里推得动。
更何况……
大概还是有些意动。
周森的舌头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一样在里面乱窜,又咬又吸,毫无章法,但是翁如曼浑身发软,好像灵魂都被吸走。
周森意犹未尽地停下,翁如曼已经完全软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立。
她以为就到这里结束了,结果周森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开始了。
原来停下来只是为了换气吗?
这次他温柔许多,也带着些许抚慰的意思。
一寸寸舔舐过她的口腔粘膜,她的齿粒,舌根,吻得她心痒痒。
挠不到,蹭不着。
许久才停下,两个人都在吸气。
是翁如曼把他推开了,隔在两人之间的那东西反应太激烈了,隔着几层衣料都让人难以忽视。
周森忽然笑了。
“昨天如曼姐喝醉了,或许今天这个才算是我的初吻。”
翁如曼的头又大了。
她要说什么,嘴唇被他的手指轻轻按住。
“刚才舒服吗?”
翁如曼的脸更红了,眼睛里都漾起水光。
一个吻而已,竟然勾起了她纯粹的生理欲。望。
“我才是最适合如曼姐的人。”他那么笃定,眼睛里像是揉碎了的星河一样亮。
第8章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明明是想解决好这两件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嗓子明明才被润泽过,现在又觉得干涩。
她轻轻咳嗽一声,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
“等等我,曼姐。”他追上来牵住她的手。
“昨天你喝醉了,今天你没有喝酒,不要用那种借口敷衍我,你对我有感觉得对不对?”他先发制人。
翁如曼的手挣扎了几下“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是昏了头了,阿森,你跟如望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你会对翁如望做刚才那些事吗?我们不一样的,我不是你的弟弟。”他的笑意消失。
被他提起翁如望,翁如曼心中有些不喜。
“对不起,我想我的态度是应该强硬一些,我对你大概的确是有些感觉的,但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小我十岁,才高中毕业,你和如望是朋友,而且我这几年都没有再谈恋爱的打算。”
她终于冷硬地说出这些话,让周森都有些楞,就算是刚才对着荣朗,她的态度都没有这么强硬。
“因为如望对吗?”周森问她。
周森了解她,她不会做一点伤害翁如望的事情,如果自己和翁如曼在一起,翁如望一定不能接受。她在乎翁如望,自己对她来说算什么?
“并不完全是因为如望,我想我之前态度是太暧昧了一些,其实我本意是让你自己想清楚之后主动忘记这件事,但是现在看来我是做错了决定。周森,我们之间没有一点可能,抱歉。”
他就僵在原地。
翁如曼把手抽回“至于昨晚你愿意忘记也好,不忘也好,我本身是没有什么记忆的,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
他斩钉截铁,“既然是补偿的话,那我要你。”
“你到底是为什么,我不信你们学校没有人追你,只是因为我昨天跟你睡了一次?周森,就算我可以接受你,也不会接受这种理由,我如果要谈恋爱,一定是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而不是一夜情之后要我对他负责的人。”
翁如曼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样的话,用词低劣且恶意。
周森的手背上青筋乍现,拳头握紧又松开。
深呼吸。
翁如曼自己回了家,没有关门,但是周森久久都没有上来。
她在家里喝了一整杯水,周森都没有上来。
玻璃杯冰凉,她的手指攥紧了杯壁,把杯子放在流理台上,垂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往楼下去了。
周森还站在原地。
像是一株倔强的植物,还未长成,但是隐约能见他的韧性。
翁如曼走近,缓和了语气“回去吧。”
周森并无反应,侧着脸对她,并没有看向这边。
“阿森,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好吗?现在我很累了,能不能回去休息?”翁如曼自知内心有些优柔寡断,但是让她看着自己视为弟弟的一个人傻傻站在楼下她也做不出来。
周森母亲改嫁之后他在这城市里几乎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一个学生,也没有什么钱,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
翁如曼走到他面前,没有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
“阿森?”
周森好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狗,喉咙里溢出浅浅一声类似呜咽的声音。
他自己都惊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翁如曼一眼。
翁如曼借着灯光看到他眼眶微红。
傻孩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件事无论如何都算是自己做错了。
“走吧。”
两人于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回家。
周森依旧睡沙发,翁如曼回了房间。
这时候她才有空闲来想自己,想自己和荣朗。
竟然就真的这么结束了。
不可思议,但是也是在预料之中。
两个从没有想过未来的人,每一个今天都可能是分手前夕。
翁如曼倒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到她这个年龄,第一次分手的人很少了,换做十年前她可能会哭会借酒消愁会愤懑会哭诉,但是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向来是个迟缓的人,也许这伤痛要到很久之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才会释放出来。
荣朗荣朗。
唔……
荣朗。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她很快进入睡眠,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但是她却出现在荣朗的梦里。
梦里的翁如曼十七岁,长相算得上可爱,大概是体质问题,她肉肉的,让人很想去揉一揉,捏一捏。
荣朗知道她喜欢自己。
她看自己时候的眼神也许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荣朗从来不缺女孩子喜欢。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算闭上眼睛,也能被感受到。
她在对上他视线时候的强作镇定在梦里那么明显,那么可爱。
但是她不是荣朗喜欢的类型。
他有点不敢跟她在一起,因为她看起来太认真,荣朗怕自己被她束缚。
他的朋友里就有很多人抱怨不该跟这种认真的女生谈恋爱,太累,没有一点私人空间,还老是生气,刚开始还可以算得上是情趣,但是到后期就会让人厌烦。
他一边在心里警惕,不能跟她靠太近,不能给她留希望,但是还是忍不住去逗逗她。
一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女孩儿因为自己脸红这件事,实在有趣。
她的耳垂也是肉肉的,靠近的时候荣朗总管不住自己的手很想去揉揉,但是一直克制住了。
但是在这个梦里,他没有压抑。
还是在老班的数学课上,他坐在她后面。
视线太专注,烧得她耳朵红,但是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她总是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荣朗本来也不想听课,一会儿看看窗子外面的梧桐树,一会儿转头看看翁如曼的耳垂和短发,天气很热,也不知道她脖子被头发堆着热不热。
荣朗朝她脖子吹了一口气,她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荣朗差点笑出声,但是正对上老班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两声慢慢坐直了身体。
老班继续板书,他继续吹她脖子。
像是个精力得不到发泄的多动症。
她想要把椅子往前搬,荣朗先她一步踩住了她的椅子,她没搬动。
就这样她都没有转过来看他一眼,荣朗心里有点谎,怕她生气,于是也没有其他动作。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教室里的人像是爆米花炸出锅一样吵闹。
翁如曼好像有问题还没有弄懂,拿着书小跑到讲台边去问老师问题。
大家见怪不怪,甚至有人上去听听她问的什么问题,生怕错过一个考点。
黎耀清从十万八千里外的角落空投了一个小纸团砸到他头上,挪揄地朝他笑。
荣朗懒得管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朝着讲台上走去。
他身高腿长,几步走到她身后,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书上的整齐的笔记,她正在听老师说话,也没有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身后。
荣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飞快地收回手。
翁如曼转头看到是他之后整个人都僵硬了,脑袋转回去自己的书。
老班说什么她都胡乱嗯嗯一通。
荣朗在她身后暗笑,面上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听老班讲题。
其实他所有的视线都在她的耳垂上。
他越靠近,她的耳垂越红,脸也红得不像样。
雪白的肌肤,惹眼的红晕,好像雪地埋藏了大片的红玫瑰。
连眼角都红了。
老班和同学们忽然都消失了,他的面前只剩下翁如曼。
他强制她扭转过来,抬高她的头。
那表情很熟悉,眼波含水,嘴唇嫣红,目光有些迷离。
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靡丽。
荣朗的心忽然猛撞了几下,声声入耳。
他一下哑了,竟然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翁如曼含嗔带怒地瞪了他一眼,抱着书走开了。
荣朗想要追上去,可是自己的脚一步都动不了,只能看着翁如曼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他心急如焚,一下惊醒。
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人,可惜身侧被单冰凉,并没有人留下的痕迹。
“如曼……”他淡淡地呼了一声“我头好疼,口好渴。”
没有人给他回应,凌晨五点,天色阴暗,荣朗第一次感觉寂寞。
他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光,颓丧地走回客厅。
这个梦过于真实,让他竟然不敢重新回去睡觉。
在客厅里点燃烟,下意识又看向卧室。
随后叼着烟走到阳台去了。
翁如曼在家的时候他都到阳台抽烟,现在她没有在,但是他似乎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靠在阳台上,天气阴翳,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有尘埃的味道。
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没了,尽量隔日更吧,所以明天没有更新一百个红包表达歉意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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